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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5）

【5】

皇帝给了恩典，差了几个小太监抬着软轿把魏璎珞送到长春宫。

终于在一路上感受到了来自各宫人默默无闻的注目礼之后，魏璎珞到达了长春宫。

她觉得自己的面子已经一点没剩了。

尤其是看到站在正殿门口的小腹微微隆起的皇后和叉着腰的明玉之后。

魏璎珞有气无力地想，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因为明玉已经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絮絮叨叨道：“哎行了行了轻点轻点！就放这就放这！哎呦我说你怎么乱放呢！这里！”

看着自己的大宫女，富察容音有点想捂脸。

此时明玉才把目光投向魏璎珞，双眼发亮：“璎珞璎珞！你刚刚打老虎真是让人捏了一把汗啊！你都不知道我那会儿都――”

富察容音轻咳了两声，打断她的话：“明玉，索性东偏殿刚刚收拾出来，就让魏将军住进去吧。”

魏璎珞低声道：“臣见过娘娘……”

“皇上已经吩咐了，”富察容音微笑着看着她：“说将军受了内伤，让本宫好好照顾你。”

魏璎珞脚步虚浮，勉强一笑，行了一礼道：“臣，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

“将军客气了。”富察容音心中空落落的，但面上不显，又温婉地笑道：“长春宫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娘娘折煞臣了。”魏璎珞垂下眼眸，睫毛在她的眼下打出一片阴影，黄昏之中，富察容音竟隐隐约约看不清她的神情，于是魏璎珞接着向一旁待命的小太监道：“麻烦公公帮忙回禀皇上，璎珞感激不尽。”

“将军客气了。”那公公笑眯眯道，随即向皇后施了一礼：“奴才还要回禀皇上，就不叨扰皇后娘娘了。”

富察容音微微颔首：“也替本宫谢过皇上。明玉，送客。”

眼看明玉领了命向长春宫门口走去，只剩下魏璎珞与富察容音相对站立，却无半句言语。

富察容音直直地盯着魏璎珞看，这般仔细打量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于是心中不免涌出些许悲哀来。

那个无忧无虑跟在自己身后叫着容音姐姐的孩子，竟已经成长至此了。

富察容音眼中有些酸涩，她抿了抿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魏璎珞还是恭恭敬敬地眸光低垂着站着，却死死地咬着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仍是熟悉的茉莉花香，她仍是她，我却早已不是我了。

这样沾满血腥的我，如何站在她身边？

“娘娘！”明玉响亮道。

仿佛是蓦然间从出神的状态中被拽出来，富察容音一怔，淡淡吩咐道：“明玉，带将军去休息吧。本宫有些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吧。”

魏璎珞恭恭敬敬行礼：“臣，恭送皇后娘娘。”

魏璎珞所不知道的是，在富察容音转身的一瞬间，她的泪便掉了下来。

所幸，富察容音也不知道，红了眼眶的魏璎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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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东偏殿，遣散了众人，魏璎珞盯着袅袅升腾起的热气出了神。

容音，难道，你我之间，就只能这样相处吗？

她笑得苦涩，胸口猛地一痛，兀地喷出一口血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魏璎珞想，她看起来很好。

这样真好。

真好。